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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出個黃昏》:要飲茶,改期吧。(林援森)

電影《殺出個黃昏》在這個不一樣的暑期檔期有意殺出新血路,符合期望,電影還是不錯的。電影元素又似乎充溢著一部著名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Léon)之當下印象,好玩有趣,坊間亦見提及相關觀點;惟本片略嫌層次不夠豐富。

《殺出個黃昏》由林家棟監製,高子彬導演。林家棟過去十年在電影業中表現十分著力,值得嘉許,作品還是一部又一部。至於《殺》之故事,以一個殺手三人組為中心,但故事主線並非這個三人組黃金歲月,而是他們的遲暮之年。

殺手田立秋(謝賢)、代理人蔡鳳(馮寶寶),加上車手葉一叢(林雪),三人合作無間,開場講述果欄殺著戲碼,拍攝不錯,加諸漫畫化之場口設計,賞心悅目。這是他們的黃金歲月,可以甫見精銳之師如何策取任務,劇情倏然之間轉至地道麵館,殺手阿秋變成削麵刀手,但鉛華老去,力不從心,其跟果欄所表現氣場真是天壤之別。

他似乎為了謀生,重新成為一名殺手,但這回殺手之任務變成了自殺俱樂部;他在一次任務又遇上了這個女生屈紫瑩(鍾雪瑩)。自此故事便走上一段當下的《這個殺手不太冷》2021版,但冷酷者變成老殺手,其中殺手秋把刀藏花盆中,似乎在在提醒著大家別忘記「這個殺手曾經不太冷」。本人以為電影如何設定故事定位是重要的,如果以一襲喜劇方式來定調,阿秋和紫瑩沒法達至預期的效果,兩人節奏的落差同樣未能產生高低之變;或許正如活地亞倫所言,喜劇是悲劇與時間的關係。同時,三人各自有一組故事線,但他們的故事都是一襲負能量的組合,如斯因衍生出這個結果來,同樣沒法達至天地同哭的悲劇效果,因為負能量就只這個必然結果,沒法深得認同和同情;其加上時間節奏之落差,讓電影只見平伏之不安,未見層次豐富之穿透力。

另外,上述故事開場以一段漫畫化方式處理,似乎有意讓觀眾認定這是一部半超現實的故事;到了麵館戲碼,阿秋因為工作未如老闆所求,遭到無情逼退。當年叱吒江湖,如今淪落削麵,也無立足之席,情可以堪。但老闆請來幫手原來是一分鐘可削五碗麵的削麵機械人,超現實情景推至高位。可是,故事又馬上回到寫真現況,這個處理不太理想,正如電影《武俠》在懸疑情節徘徊,虎不成犬。

電影調子變化從來不易處理,近年成功者見諸南韓作品《上流寄生族》,作品由喜劇變成一部悲劇,神來之筆。電影中有一場口講述蔡鳳因為飲茶之請,殺手任務改期讓路,十分有趣新穎,這是否最好轉折點,讓電影迎來一個巨大的轉變。更重要者,蔡鳳故事從此變得不一 樣,人生無常,但幸福家庭總相似,不幸各有不幸。

下半部率先透過阿秋和鳳建立一個家之概念,似乎告訴觀眾,電影最終主題是一個家。阿秋遇上無親女生,無奈巧合又剛剛遇上了一個現代陳世美,歡好以後不認女友和腹中珠胎;鳳則跟兒子面面相左,又跟媳婦不和,勃溪不斷。他們原來孤兒寡母,理應春輝寸心,孝子到底是常態還是不幸原來都是一樣;可憐天下父母心,媳婦要求搬家,鳳選擇退出這個家來「成就」兒子另一 個家。算不算瞠目結舌之情節。

鳳想著當年,沉魚落雁,如今人老珠黃,得從蝶粉蜂黄,才留住粉老面容,強顏示人;真是對人歡笑,有苦自知。車手叢終日小樓尋歡,卻跟神女日久生情。可是這回襄王有心,神女無夢。新郎不是我,還送上人情賀禮,浮生若夢又一場。他們都想有一個家,卻事與願違。這個家竟然因為紫瑩得以建立起來,紫瑩無親無故,生下女兒,愛人郎心如鐵,幸好遇上寸心爺爺,加之影子嫲嫲蔡鳳,自此同一屋簷下。這個家是不是一種奇想,算不算喜劇定調;但故事太多荒誕的情節,正如荒誕大師加繆道:「人生本來沒有意義。」故事中的人物不幸理應得天地同哭,但又以為因果不合理。喜劇和悲劇還是有著一種界線;加上前段開首超現實情節,以致電影浮雲若夢,喜不勝,悲不深。


林援森 博士
樹仁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副系主任
影評人

(資料圖片:《殺出個黃昏》宣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