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了,終於有機會一看白先勇《寂寞的十七歲》短篇小說集,其中一篇「我們看菊花去」講述作者三姐患上精神分裂症,作者怎樣哄三姐到台大醫院精神科,途中作者哄她去看菊花展,作者三姐的記憶和言語有一搭,沒一搭的,三姐就在途中,還深深記掛她的貓兒「咪咪」,作者還要騙她買魚給牠,可見對「咪咪」形成不可磨滅的烙印。印象最深的,是開首作者和他母親的對話,才令我動容,母親說,爸爸跟你講過了,作者只是輕輕帶過,當時母親在收拾三姐的衣服,作者母親一向有失眠,作者寫出母親從摺疊衣服時,動作顫抖,反映作者母親因三姐患上精神分裂症,所帶來的壓力。
當作者主動問﹕「你要見她嗎﹖」母親有所猶豫,先是想見,跟著又說不見,我想母親心中想見的,但怕不捨,又覺得精神病始終都醫治的,心情是矛盾的。
縱觀香港,對於精神病患者的支援嚴重不足,這和風氣有關,假如在你區裡有精神病支援中心,居民的想法會怎樣,通常都是抗拒的。
精神病患者自己,通常都是諱疾忌醫的,可能礙於家人的壓力,鄰居及周圍的對病者的白眼與歧視,傳媒對病者舖天蓋地的報導,無論正面或負面,或多或少也給病者及家人帶來無形壓力,令他停止服藥或覆診。
我想起我有一位朋友,也是精神病支援中心工作,這不能說很偉大,但當看無數關於精神病患者新聞,我會覺得精神病患者固然痛苦,他們的家人的壓力是不足為外人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