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室中,樂隊 HeartShine 結他手梁璟佑(上圖)接不到任何表演工作,只能在沒有收入下埋頭創作。在另邊廂,獨立唱作歌手吳倩怡只能靠補習工作賺取不多的生活費。本來能夠靠音樂過活的他們,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所有表演相關的工作都被取消,突然失去了收入來源,隨之而來的,就是債務問題。
記者:鄭凱文
在新冠肺炎疫情下,香港經濟受到史無前例的打擊。為了應對疫情,香港政府推出了800億元「保就業」計劃,由政府向合資格僱主提供工資補貼,補貼上限為每月18,000元,為期6個月。香港藝術發展局亦推出了「藝文界支援計劃」,獨立藝術創作者能夠獲得最多7,500元的補償。不少香港市民都符合領取資助的資格,但均是大學生的梁璟佑和吳倩怡都不合資格申領。在沒有資助的情況下,受疫情影響的香港音樂人似乎只能靠自己在業界寒冬下尋求出路。
一直以來,香港音樂人只有極少數能夠靠表演工作的收入,就能夠維持生活所需以及音樂製作的開銷。
梁璟佑除了演出費外,也和很多音樂人一樣,依靠在其他表演現場混音的兼職收入。疫情之下,沒有任何機構會舉辦演出,他的收入來源亦隨即中斷。雪上加霜的是,香港音樂界的「拖糧」問題頗為嚴重,無論是表演的演出費還是混音師的薪金,多數也要在表演後的兩個月後才會發放。
所有信用卡簽帳到頂
沒有收入的情況下, 梁璟佑卻要繼續負擔錄音室每月約5,500元的租金,以及香港演藝學院一個學期的21,050元學費,迫使他只能靠使用信用卡簽帳度日。
梁璟佑在疫情前已經因購買錄音器材而使用信用卡進行多項分期付款,在收入因疫情而中斷的情況下,他更需要以信用卡簽帳來應付各種開支,這令到他在4月底接受訪問時,已把3張信用卡合計約40,000元的信用額全部花光。在「失業」的情況下,他在信用卡還款上面對很大的困難。
梁璟佑感到很無奈:「我當然不想負債累累,但不在音樂製作上花錢的話,並不能在音樂圈裏保持競爭力,隨時會被淘汰。」
靠借錢支持基本開銷
在香港大學就讀的吳倩怡,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沒有演出加上演出收入被拖欠,單憑為學生補習的收入並不足以應付她的開銷。在疫情下,為了維持知名度,她在網上持續發布了不同的翻唱短片。這些短片需要租用場地以及僱用攝影師才能拍攝,每次的製作費用動輒2,000至3,000元不等。她亦與朋友合租了工作室,每個月也要付出約1,500元的租金。
要應付日常支出,每個月約2,000元的補習收入並不足夠。由於她不想讓自己的信用卡結欠越來越多,她選擇了向朋友借貸。
「我每個月最基本的支出約7,000元,收入無法填補的部分,唯有厚著臉皮向朋友借,多數是我男友借給我的。這樣的情況在疫情下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吳倩怡說。
記者向兩人分別提及政府的支援措施,梁璟佑隨即指出政府的措施完全不能惠及像他一樣的獨立音樂人,而吳倩怡更不知道藝發局有針對藝術工作者的資助。
「政府的『保就業』措施只針對有固定收入的僱員,我的收入並不固定,也沒有固定的公司給我支薪,根本不能夠向政府申請資助。」梁璟佑慨嘆,「至於藝發局的資助計劃對獨立藝術工作者非常有限。就算我能逐一列出受到影響的演出,最多也只能得到一筆7,500元的資助。」
為疫情消退做好準備
在疫情下,他們如何自救?
梁璟佑把重心放在製作上。他說:「我們重新錄製了我們的原創歌曲的試聽帶,希望能夠讓我們的經理人公司支持我們到專業錄音室錄製正式版本,能夠在YouTube以及各大串流平台發布。在疫情下,我和隊友們加強了練習,由疫情前的每周一次增加至現在的每周兩至三次。希望能夠在練習下增強我們的技術以及穩定性,以在疫情後,在台上會有更好的發揮。」
吳倩怡則指出:「現在沒有任何演出讓我進入聽眾的視線,我能做到的其實很有限。我現在會利用疫情帶來的空閒創作不同的新歌,希望能夠在疫情後帶給聽眾。另外,在疫情期間發布的翻唱短片,也希望能夠維持我的人氣,也能夠令更多的網友認識我吧!在這些翻唱短片裏,我和很多不同的音樂人和樂隊合作,一方面能夠擴闊我的音樂領域,也希望能夠吸納有不同喜好的聽眾。在疫情過去後,希望能夠以一個全新的形象在台上演出。」
在疫情下,香港有很多像梁璟佑和吳倩怡一樣的獨立音樂人,未能在政府的紓困措施下得到支援,只能夠靠自己想辦法,勉強在音樂界生存下去。他們也在默默耕耘,為未來的演出及製作做好準備,務求在疫情過後,為聽眾帶來更成熟、更有特色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