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生活的浪漫與現實

文：李遨然933248A

 

十年多前把日籍老公輸入香港，一直享受港日文化交融的有趣生活；三年前一次無知疏忽，答應了一家三口移居東京，還以輕敵的口吻說：「今次我有機會真正體驗你在什麼環境成長了！」。日語不靈光的文盲，到步後不足兩星期就發現，「今次真的有麻煩了！」。

處處踫釘後，多得老公一句：「那就想辦法做個贏家吧！」重燃小宇宙，又再積極向前走。

用了三年時間，還看不清日本生活的所有潛規則，但總算拿捏出一點自處的技巧，從容地面對生活中的不同對手。年青人很鍾情日本，對日本存在很多非真實的幻想；能與讀者分享在東京生活的浪漫與現實，欣喜雀躍。

從前常聽說日本人只買日本貨，移居後細心觀察，我會改說日本人只買優質貨。優質與否，卻必須從「門面」去衡量。對人亦一樣。衣服，場合，有板有眼的規矩。老公居港多年，感染了港男的氣息，無論什麼場合，只要是假日，就穿上足球運動衣；幾廿歲，穿上日本國家隊新款球衣時，還會沾沾自喜，男人的浪漫不能理解，但總會包容。回到東京，他依然故我，穿上波衫去表参道與好友一家吃日本菜。談話中，友人就一直盯著他的波衫不放，「這是什麼，今天我們不踢球，為何穿球衣，這裡是東京啊！」講笑形式的被教育一番後，我這個太太（奧さん) 還被好友下令，以後要好好提點他穿得像樣一點；在他們眼中，家人穿得不恰當，太太難辭其咎。

對商品，日本人傾向以價格評質量，好的東西價錢貴，是理所當然；對日本人來說，特別是送禮，價錢高一點，絕對不會計較。所以在超市常放著紋理幾乎漂亮得一模一樣，但價錢卻分別是990日元，3000日元及禮盒裝10000日元三種或以上不同檔次的蜜瓜，給顧客選擇。

事實，日本人在世界上差不多是最不願意冒風險的民族（high uncertainty avoidance)， 這亦是日本人在國際市場中較能接受高價貨的其中一個原因。

在東京，差不多所有香蕉都跟香港一樣來自菲律賓。以生果來說，香蕉算是其中一種最便宜的生果，卻可買上110日元（約7元港幣）一隻。每隻香蕉的規格都很標準，不大不小，表皮很光鮮，絶對沒有黑點，亦不呈青色，不過生不過熟。

我曾聽過專營日本蔬菜的中國商家説：「中國人用嘴巴來嚐食物，日本人卻用眼睛來嚐食物。無論味道如何，外型不乾淨、不討好的東西，休想賣進日本。」而日本客就是願意為優質貨品付出高價錢，所以能成功開拓日本市場的中國商社，都預計了日本客會嚴格地驗貨，先把大量不合規格的貨品處理掉才交貨。當然，這些損失早已納入成本。

買一隻香蕉，究竟是買其營養價值，還是買其漂亮表皮，就已構成一個中日文化議題。

回到現實，青年人遊日，遇上AKB48般的可愛孩子（kawaiko)，怎樣準備才能避免出錯，今次筆者先給男士一點提示：

1）髪型要齊整 ：請你用髪泥（hairwax）把它「牢牢的膠著」早上九時的造型，堅持到晚上karaoke散場。與松本潤一樣，無論台場的北風如何凌厲，都能冷靜地把告白chok出來，髪泥這產品很派用場。

2）衣著要光鮮（與選香蕉的標準大同小異）：但不要誤會，中國大媽的光鮮是行頭，即名牌；日本人要的光鮮是乾淨。他們對舊的東西（復古珍品當然除外），不整潔的東西，甚至人，常用污糟（汚い-Kitanai )去形容。萬一被標籤為「污糟類」的話，你在日本人圈子中可說是永不超生，要小心。

3）不做奇怪的事：日本文化高深莫測，他們認為奇怪的事多如天上凡星。簡單的說，凡是你的動作、行為、聲線、語氣、反應，如果跟主流人群不同，你就可能被說是奇怪的人。我們這等外國人，根本一踏入機場，就一直做著奇怪的事，但我們永遠不察覺，因為我們太愛日本，東京七天遊實在興奮得連自己一直被本土人盯著、打量都不知道。平心而論，作為旅客，只要自己沒有做出不禮貌或影響公眾的事，根本不需要去考究日本人怎樣看我們，因為那些規矩，只有日本才有，東瀛以外並不管用。相反，如果你有個日籍夢中情人，並浪漫地奢望能認真發展，請你去到那裡都步步為營，萬一發現兩至三雙眼睛含蓄地望著你，而你又沒有明星面孔，恐怕你已做了日本人認為奇怪的事。請馬上停止正在進行的舉動，以免你的日本夢中情人尷尬，覆水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