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翌成/155183
度過了百年寒冬的本港最高學府,在質疑聲中送別了暗湧四起的2015年後,迎來了金鼓齊鳴的2016年,由上而下,校內校外,無不困於鬥爭之中。特首宣佈委任李國章為港大校委會主席後,隨即打響了戰事的鑼鼓。此方將領披甲上陣,領權威之名,誓言剷除「暴民管治」;彼方軍士行兵布陣,領港大學生,寒冬中力抗「教育沙皇」。硝雲彈雨之際,不禁令人回想——港大早經百年寒冬,何解唯獨李國章上任,方有如此紛擾?當中是誰的責任?
歷史性的「雨傘運動」過後,港大引發歷史性的副校長遴選事件,校委會會議保密內容被歷史性公開,引發校內外歷史性的強烈反響,而2015年末,則是以港大校委會主席出現歷史性空缺作結。2016年之初,以有「教育沙皇」之稱的李國章上任作始,觸發港大一復而再的師生衝突。罷課、圍堵、進而衝擊。為抗議李國章上任主席的決定而罷課的學生,於寒冬之中情緒更為熾熱,社會中對罷課學生的反響亦更尖銳。回顧歷史,雙方結仇的因緣,實非一日之寒就得以結下。
若要數算前因,可以追溯到97那年,看李國章如何娓娓道來與港大教授的80年代對抗一二事,但若只看近年言論,儘管不數李國章道出「盼望」中大勝過港大之話,亦能看他如何評論法律學院院長陳文敏只是一個「Nice Guy」,所引起的港大師生反感。陳文敏是否只是「Nice Guy」,並非本文討論範圍,不過李國章對自身想法忠直不阿、毫不保留的態度,惹來了最高學府師生的敵視。說來也正常,過去一直的敵人,成為現今母校的當權者,實在難以服眾。
事實上,歷史歸咎只是歷史,社會各界大可如梁智鴻一句「給他一個機會」,便平心息氣,靜觀其變。諷刺的是,沒有給李國章一個機會的人,卻是李國章本人。
一直以來,李國章受到各方抨擊的地方,在於過去過激的言論,不但惹來港大反彈,亦成為社會各界議論紛紛的話題。如今,李國章走馬上任之初,率先為港大掀開新一頁。先一句「像吸毒一樣」描述故事主角們,再一句「背後有公民黨煽動」加強背景繪描,最後附上一句「暴民管治」為小故事定下色彩主調,整部故事登場,惹來無數讀者嘩然。隨即,故事主角們作一段段否認,又作一段段回應,李國章卻只是悠閒寫意地撇下一句「相信公眾人士眼睛雪亮」,便先為故事作小結。李國章想表達些什麼?憑什麼作出攻擊?他目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只知他又發表了過激言論。
作為港大校委會主席,在發表惹人非議的話語時,背後懷著的價值觀,絕不善良。為港大未來而罷課、抗爭的學生們,在寒冬之中久候校委會成員的現身,忍耐換不來溫和對話,卻換來一聲聲熾熱批評。他們到底有沒有受政黨煽動,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但當中總有不少學生,眼中除了漆黑的寒夜,尚有港大的未來。港大學生們能被政黨煽動嗎?應該問,這一代的學生,還能被任何一股政治力量煽動嗎?我難以認同。
經歷「雨傘運動」後,學生變得獨立自負,願意接觸政治,卻亦討厭政客。政黨力量難以滲透校園組織,背後與之抗衡的,正正就是為大學著想的學生。當身為掌控校園的當權者,仍然荒謬地認為學生會受政客所深切影響,這不但是對大學校園的侮辱,亦是對這一代學生的侮辱。如此看來,亦難怪港大師生會對李國章的上任感到不安。
隨便拋下一句傷人的話便跑,如斯行為就連普羅百姓都不敢妄為,偏偏貴為最高學府的校委會主席,在數十支鏡頭前卻侃侃而談、舞刀弄劍,生怕傷不及人,痛不及心。作為一般小市民,自當視之為連續劇看看便算,但若我貴為天子門生,那就實在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