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大昭寺,我們來到了圍繞着大昭寺的八廓街,作為熱切的藏乘佛教徒,大叔仔細地不放過八廓街上任何大大小小的寺廟。其中一家寺廟裏的喇嘛還給他灌頂了,他非常開心。看着他,我常在想,是不是在香港大家都顧慮太多?「阻住地球轉」是在香港常聽的一句話,問題是,你一人之力能阻擋得了地球嗎?要是我,就想多想被灌頂,都只敢遙遠地看着,怕打擾到他們;但是大叔只是多問了一句,就得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顧慮、又或是好聽點的「為他人着想」,在我和你的生命中,又有沒有奪去了機會?為父母着想,我唸了我不喜歡的理科;為學校着想,我在敏感的議題上閉嘴?要是不想太多,只想着某運動品牌的廣告台詞「Just Do It」,人生又會有怎樣的改變?
就在我開始猜想大叔是不是想改行代言時,他帶我走離遊人多的大路,進到一個小弄堂裏。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阿凡達」,我倆就像人類走進納美族人裏,整個弄堂密密麻麻地坐滿了藏民,抬頭一看,連樓上的陽台上都坐滿了藏民。他們一個挨緊一個地坐着,中間只留一條狹窄的通道,在聚精會神地搖轉經桶和誦六字真言。在那約七百呎的天井加露台,擠了好幾百個藏民!那小小的一段路,我嘴巴沒有禮貌地合不上來,很想拿手機相機,卻又很怕惹禍上身。在那處境,真的他們一人吐一口痰就能把我倆淹死。
這是我在西藏最特別的體驗,走出弄堂後,就感覺做了一場夢。雙手不由自主地抖,很想回去,卻在門口卻步。
《西藏遊記》之八/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