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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西藏行 4

老爺車滿載藏人,我則變為少數民族的漢人,汽車上山時爬行如蟻,每次通過雪山埡口的五彩旗幡時,師傅就會停車讓藏人向山神叫喊祈福,我則爭取時間拍照和方便去。汽車下山時,師傅藝高人膽大,為了慳油而多次空波滑行而下,彎多路窄崖高,充滿驚嚇的亡命飛車,隨時有跳車的心理準備。

天黑時才安全到邦達,下車時腳浮頭痛額發熱,混身不適,心感不妙,相信不是高山反應,而是因為老爺車的窗破爛了,吹了一天寒冷山風而患上感冒。在高原上患有感冒,會引發致命的腦水腫和肺水腫等重症,急忙找到住宿後,立即服食隨身藥物和狂擦藥油,吃些乾糧就倦得和衣而睡。

此時就記起阿爹常說,在家千日好,出外半朝難,此刻如有娘親在旁為我擦藥油和煮白粥,真是多麼美好呢。回想過去闖蕩了近三個月的孤身路上,因國營飯堂食店限時服務,要用糧票限量供應,經常三餐不保兼吃不飽。大城的舒適賓館要收取昂貴的外兌券而住不起,小鎮住宿環境欠佳的招待所,則受蚊叮蝨咬鼠叫而睡不好,也從未曾言苦,只怕今夜西藏夢未圓,就在睡夢中,一命嗚呼再不能起床,流着眼淚而入睡了!

雞鳴早起,藥到病除,硬漢一條,繼續上路。老爺車朝向有前藏之稱的昌都進發, 到步後就忙著找住宿,尋派出所報戶口和搵車。昌都是個大縣城,位於海拔3600米的高山河谷之中,也是川藏北線和南線必經之重鎮,東去成都約1200公里,西去拉薩相距約1000多公里,而路況極差。

終於可以去郵電局發電報回家報平安,並告知已成功進入西藏。但前路未明,皆因打聽到極壞消息,通往拉薩方向的公路有嚴重塌坊,要封路數星期或更久,進退兩難,只有見步行步。最初搵到師傅願載一程,約好早上在城口等候,可惜沒有出現,失望而回又費時。最後找到一個建築隊,花了很久才說服領導人劉經理, 願意載我和他們同行往扎木縣去。

威力強大的東風牌貨車,車上擠滿二十多個來自四川的工人,還有一位其貌不揚, 衣服蓬鬆,沉默寡言,看似狂人的中年藏人。貨車沿著河水喘急的怒江前進,危崖處處,繞過塌坊落石,時而登上雪山,偶然穿越山莊田野,美景變化萬千,令人陶醉。

為了趕路,經過八宿也沒有停留,繼續前進,黃昏時路過忠埧鄉,小村卻沒有足夠的住宿床位,劉經理決定黑夜行車,於深夜時份停在稍為平坦安全的河邊生火取暖,圍坐休息,暢談中港樂事。一夜無眠,凌晨三時再發車,沿途漆黑一片,只聽到澎湃洶湧急流和懸崖滾石之聲,驚心動魄。貨車如被大石擊中,或衝落怒江河中,困在車斗內的人,相信凶多吉少,好彩買了旅遊意外保險,如果歸西去,也能留個錢給父母去飲杯茶食個包。

(待續)

作者簡介:

自少不愛讀書寫字,只愛登山涉水,中三輟學工作,但堅信命運在我手,永不低頭。走遍香江山水,心未滿,踏足神州世界,才是夢,努力奮鬥為目標,尋訪他鄉天地,闖蕩五湖四海。旅途上只輕美食,不講享受,旅程中,卻重交友,珍惜人情。正當人生遊歷增,無奈視力日漸弱,眼前擁有是幸福,知足常樂無多求,旅遊小品述回憶,讀者諸君網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