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英雄本色》上映30週年,本屆香港國際電影節重映電影的4K修復版。來到戲院,看到長長的人龍,感意外之際才想起,上映日正正是張國榮逝世13週年的4月1日。
《英雄本色》奠定吳宇森的電影風格,雖然仍未見標誌般的白鴿,但該幕槍戰後在牆上和地下都留下不少血跡,結局的槍戰規模則更進一步,可見暴力美學風格已經漸露。據導演當年透露,是有意將其拍得血腥,以突顯黑社會和江湖仇殺的恐怖。此外,電影中的不少場面、對白都成為港產片中的經典,片頭Mark哥(周潤發)用偽鈔點煙的「招積」樣便是一例。
但於觀眾而言,最深刻的其實是主角間的情義,為朋友可以赴湯蹈火,為親兄弟可以金盆洗手兼受牢獄之苦、出獄後更不被諒解⋯⋯電影角色的性格鮮明,宋子豪(狄龍)為人重情重義,Mark哥則極有義氣。以英雄計,前者是港產片常見的「落難英雄」,後者則像是霸氣的「萬人敵」。Mark哥學識不多,出身草根的周潤發,似乎是命中註定演這個角色,他也憑此角色首度問鼎金像獎影帝。(值得一提,《英雄本色》是他第三次提名,他早已打定輸數,結果一身日常打扮到場卻能獲獎,令他上台時尷尬非常)
相比起Mark哥無牽無掛,宋子豪卻有親弟這一「包袱」,既想令傑仔對自己刮目相看,但又不能對Mark置之不理,這些忠義兩難令角色更見有血有肉。宋子傑年少氣盛,對兄長不理解,角色如果不是張國榮來演,很可能被觀眾討厭,但結局借槍予豪哥讓他報仇,倒是大快人心。至於反派大哥成,為人見利忘義兼心狠手辣,令觀眾看得咬牙切齒。此角色更是李子雄首度進軍影壇之作,不但為他帶來兩項金像獎提名,更奠定他的奸角形象。配角堅叔雖戲份不多,但專收留「監躉」的好人形象與宋子豪互相呼應,曾江的演出應記一功。
電影其實看過很多次,甚至上月中購票後也馬上重溫了一次,但在家中的屏幕當然無法與大銀幕比較,大銀幕上的close up遠比家中震撼。宋子傑在警校步操的一幕,見到哥哥俊俏的臉孔,有不少相信來自中國的女「哥迷」都大聲叫好。老實說,如此大呼小叫其實有點騷擾,但考慮到她們千里迢迢來到,也許又是人之常情,就當是一次特別的經驗吧。
戲中一位台灣黑道大哥說「江湖道義現在已經不存在了」,放眼如今功利的社會,《英雄本色》似乎提醒我們友情的真諦,乃至正義感的必要,正如《十年》中《自焚者》的一句:「做事唔係睇得唔得,係睇啱唔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