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像,在澳洲可以看到難民營。但卻真的可以看到,難民營就在Working hostel 裡。
Working hostel同時提供住宿和工作中介的服務。
在整個Queensland,農場與working hostel 早已以「合作」的模式營運。 Working hostel 變成了農場與backpacker 間的中介人,只有支付住宿才可以獲得hostel 的工作中介服務,但中介並不會保證你有固定的上班時間,換句話說,可能兩星期才有一天需要上班,但你仍要支付住宿費。
在收成的旺季,working hostel住滿了來自五湖四海,希望做農夫賺快錢的backpacker。由於床位供應有限,有些backpacker 為了做得成農夫,被迫每星期支付100 – 150 澳元住在劏房內。居住環境其差不在話下,上班時間又不固定,分分鐘入不敷支。我見過最誇張的是一星期110 澳元的「難民營」,當中的租金包括2X2米的草地一格(如圖)、百幾人共用的洗手間和廚房,以及可能有工做的「機會」。
那塊空地整齊地排滿了一個個藍色的帳篷。想像一下,在太陽未升起的清晨跨過身邊所有的生活用品、電飯煲,以及從超市特價抬回來的四公升橄欖油,爬起來上班,再在辛勞八小時後,排隊沖涼,然後爬回那緊密而狹小的空間就寢,我敢說香港那些菲傭的居住環境肯定比眼前的「難民營」舒適得多。
你或許會以為只有來自亞洲的backpacker才會跟你捱世界,但事實是「難民營」的住客亦包括德國人、英國人……,要仔細計算,肯定不止來自八國的backpacker。
而農場亦較少以時薪計算工資,免得你「做又36,唔做又36」,所有無良農場習慣以by contract 的方式來計算,即夠勞多得。我就試過在農場被剝削!在天未亮的清晨爬起床,嘗試打開那雙快要合上的眼睛,再走到那些數之不盡的aisle 插蕃茄的幼苗,還要像被勞役一樣,「快…快…快」。我自問平常也有運動,插苗速度可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竟然,辛勞六小時所換來的是50澳元,距離最低工資(每小時$16.37澳元)還有一段頗大的距離。翌日,我拋下一句「我彩你都傻」,離開了這個剝削backpacker的鬼地方。
對,你可以說我不可以捱苦,但我才不會委屈自已,每天對著泥土掘洞,然後討厭我最喜愛的蕃茄。老土都要說,粒粒皆辛苦,下次在點菜前要先想清楚,做過一天插蕃茄苗的工作,就更感受到農夫,可能是繼媽媽之後,另外一個偉大的人類。
下星期,我會講一講讓人又愛又恨的黑工。
– 賴展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