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園徵文比賽生活文藝欄

二十 (小品文章參賽作品)

作者:劉泳瑤145035

 

我穿越雲層,投下十多歲的自己。再次踏足地面,年齡虛銜悄然換上二字頭。

從此不如十八歲般不顧一切,不如十九步般漫無頭緒。雨,連綿不斷。是否在悼念我的青春時光?

火車站像人生的縮影。我目送一卡不停站的火車遠去,彷彿在淡定的送別一個熟悉的過客。影,逐漸略去。是否超然灑脫?他日送別親友,是否仍能鎮定如昔?

我踏上那一列車,開展一個人的旅程。以往與三五知己旅行,說說笑、拍拍照,身旁事物模糊、失焦,一天卻已悄然而去。現在,可以沈默、可以思索、更可讓思緒沈澱或放空。每天追逐急速節奏,生活忙了,甚至根本忘了。穿流不息的車輪、頑固堅持的時代巨輪輾碎最初的憧憬、熱忱,成為街道上揚起的灰塵,沾染眼眸、也沾染了初心。直至今日終於有機會撥去身上灰塵,清新感覺熟悉得陌生。只是旅程像一齣舞台劇,演出再精湛也需落幕。回到殘酷現實後,是否仍能憶念今天回憶的殘骸?

列車安穩地越過路軌分叉口,沒有一絲猶豫。人生是一個又一個選擇,選擇在沿途各個車站下車,都會引領到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我卻在選擇前躊躇,我深思熟慮,同時也失去不顧一切的勇氣。為無法承受後果而擔憂,為擔憂而逃避選擇。時間卻伴隨列車毫不動搖地前進,踏入成熟的我,是否能決絕向前?

其他乘客上車又走,在相遇的一刻分手,讓彼此感覺停留在最美好一剎,或許是緣份的意義。這類短篇劇彷彿比相逢、相知、相識到離開的長篇故事更動人,既無負擔,感覺亦未曾因接觸或了解而變質,甚或失真。你點點頭,我微微笑,只是這清純關係,是否足以刻畫永久?

有些路再漫長、再艱辛,也得自己一個人走,只因這是人生。簡單的七劃,卻讓每個人耗盡一生去找尋人生的定義。人生與旁人交匯過無數次,此時陪伴我的卻只有被拉長的身影。此刻終於意會到其實影子並不孤單,他是各人生命中最後一條「救命稻草」,在最後關頭仍能扶持你一把。即使在黑夜內斂失去蹤影,仍能安心地感覺到他永恆不變的存在。只是永恆的距離,是否能準確預測?

夜幕低垂,曾被陽光拋棄而如夸父般拼命追逐太陽。縱然徒勞無功,竟從此迷上神秘黑夜。那是自我放逐,也是自我救贖。我依靠路燈投影的微弱光線,在暗黑中摸索出前進的道路。在黑暗中摸索晨曦,原來這就是成年人的人生。

二十歲的我多了份感慨,多了份成熟,卻遺失了純真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