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在京都旅遊的,同行中有一對年輕夫婦,對我關懷備至,處處爭着打點,說流利日文,方便太多。
記得最後一天到懷石料理店「瓢亭」之前,先回旅店把簡單行李帶在身邊,晚餐後打算坐車從京都直到大阪,計程車司機年齡較大,問了幾次街名,到瓢亭下車的時候年輕人搶着替我拿行李,下了車才發現他的名貴相機遺漏在車上,追了兩條街不果,又沒有拿出收據,無從尋找。
「相機是小事,可惜的是這幾天來這麽多值得紀念的照片。」他十分大方說,想起他是忙着照顧我才忘記相機,十分難過,暗想怎様可以不着痕跡送他一模一様的相機。最後一晚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實在美中不足。席間大家討論旅遊保險不知道會不會賠償,結論是大概會,但要報警,有證據才能向保險公司追討。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時間不多,大家都不敢發表意見。
主菜送上來的時候,一位年輕人氣急敗壞的衝進來說:「這是你們的嗎?計程車在等着。」他手上拿着年輕人的相機。
最低限度該付他車費,年輕人追出去,老司機看到他十分安慰的擺擺手,開走了。
二
長周末給朋友邀往羅德島,從紐約到的有三位朋友,新澤西州去的有兩位,加上在新港的朋友,十多人,好不熱閙。
重點是星期天的晚餐,簡單而隆重,在花園裡擺了一張長長的桌子,搖曳的燭光,好不溫馨。
好險好險,差一點就錯過了今晚的聚會。當地朋友一進門就說。
原來他們剛自西班牙回來。在馬德里坐高速火車往巴塞隆那,半途想到餐卡,才發現皮包失去。䕶照、證件、信用卡,現款全部失去。女友說:「快打電話去美國領事館,看看有什麼辦法仍然可以坐明天的飛機回美國。」
他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
「也罷,我打電話算了。」
接通領事館,說出情況,對方猶豫的問:你一個人旅遊?
有一位朋友同行,她說。「男的還是女的?什麼名字?」問得奇怪。「男的。」接著報上名字。「對了。」領事館中人說。
原來有人在馬德里車站拾到皮包,打電話去美國領事館,留下聯絡電話,通話之後朋友二人立刻趕回馬德里。取回皮包,一文不缺,順利回美。
真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三
在羅德島的新港,下午無事,男士們對着電視看球賽,女士們逛街購物去。兩者都沒有興趣,與一位也不想購物的法國朋友到沙灘去。
當然不是游泳,這裡的海灘,非到八月不能游泳,海水冷得要命。但空氣清新,心想下次香港或北京朋友來美國,一定要帶他們來這裡住一兩星期,保證他們心曠神怡。
回到朋友的家,主人在打電話,原來她到了百貨公司,看到彩色塊麗的新裝,忍不住把外套脫下來,隨便掛在衣服架子上,結果選了一大堆一新衣服,趕着排隊付款,回家才發覺忘記了自己的外套。
找到百貨公司的經理,問她外套是什麼牌子。
她當然記得,是亞曼尼的。「什麼呎碼?」
哎呀,忘記了,大概概是四號還是六號罷,朋友答,她身型苗條。
小碼?沒有錯,外套替你暫時保管,請在公司營業時間隨時來取回。
朋友非常高興,也非常感動。覺得這是個民風純樸,路不拾遺的小鎮,慶幸自己是一份子。
最近發生一連串事件,不論是京都送回相信機的計程車司機,還是西班牙不怕麻煩等待失去䕶照的旅人回來⋯⋯到底,人間依舊有情。
《自言自語》/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