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特寫專訪

【人物特寫】Boyz’ Reborn主唱郭日朗
用歌曲陪伴聽眾經歷起伏高低

|記者、攝影:鄭茝燁、柳英傑|

他,站在舞台中央,緊握着麥克風高聲歌唱;他,是鎂光燈下7個揮灑着汗水的少年的其中一位。與樂隊成員經歷超過11年風風雨雨,這把堅穩的歌聲也曾有過猶豫,與其他港人一樣不知何去何從,但他卻渴望透過音樂接觸每一個迷茫的靈魂,成為年輕人的同行者。他,是樂隊Boyz’ Reborn的主音郭日朗。

Boyz’ Reborn成立於2011年,但郭日朗的音樂生涯早在「夾band」前開始。眼鏡後那雙明亮雙眼半瞇着,他腼腆笑道:「我們是小學同學,年幼時會帶着收音機,一邊播着廣東歌一邊行山,自小就培養起對廣東歌的熱愛。特別是歌詞,每天翻聽都會有不同感悟,我想,這也是廣東歌最神奇的地方吧?」

在家中廁所錄製翻唱曲

他稍微停頓,笑容更顯難為情。「回家後,面對着洗手間的四堵墻,我就在這個狹小又充滿回音的空間裏錄製人生第一首翻唱曲。後來樂團經紀人從團員聽到我的翻唱,認為我的聲線算不錯,便邀請我加入樂隊。」

但此「樂隊」非彼「樂隊」,當時流行韓國團體,樂隊也以唱跳為主。「我們甚至稱不上是跳舞,只是做一些簡單動作。我加入樂團後第一次演出是在沙田大會堂,理所當然地怯場了,記得當時我往下一看,只見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抖。但隨着歌曲開始,我抱着豁出去的心態跳舞,沒空擔心太多。」

後來,有新的經紀人,與音樂公司簽約。「正式錄製《問誰未發聲》時,發現原來錄製歌曲不是像之前預想般,按一個按扭便可以開始,而是要逐句逐隻字地不停去調整,花很長時間才能完成一首歌。」

從以前手機拍攝,略顯粗糙和稚嫩的音樂短片,變成事事由專業人士操刀,樂隊的轉型為郭日朗帶來啟發。「我是一個外向又內向的人,雖然我很愛交朋友,但是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感受,從小到大,都是透過音樂宣洩情緒和壓力。」後來,他更多地體會到音樂在他人生中的含義。

郭日朗。

步入瓶頸期

2019年, Boyz’ Reborn 在文藝復興基金會舉辦的「文藝復興夏令營」參與演出,有一位夏令營導師評價說:「你們的表演看似很專業,但是我不知道你們想表達甚麼。」

導師的說法為郭日朗帶來衝擊,陷入音樂生涯的首個瓶頸期。「不是呀,我們的歌是寫我們的生活點滴,又有聯繫我們的感受,為什麼別人會覺得我們沒有東西想表達呢?後來發現原來是自己表演得不夠真誠、誠實。作為表演者,我們在台上唱歌時到底自己有沒有想讓觀眾聽懂歌曲內容?」

為了尋找這種的「真誠」和「誠實」 ,當時剛剛升讀大學的郭日朗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去思考:「究竟我欠缺甚麽?我覺得以前表演的方式是正確、真摯的,但在別人的眼中,原來我們還未夠誠實、未能感動到別人。」

瓶頸期持續一段頗長的時間,導師的話語纏繞心頭,直到一場表演讓郭日朗抓到連結觀眾的心靈的方法。

他說:「當時我正渡過一個比較艱難的時期,承受來自學業巨大的壓力,在台上唱《給青春的你》時,突然覺得寫滿少年心聲的歌詞,字字句句都在訴說當下的心情,有股不知名的情緒在內心翻湧,讓我想哭。表演時,我與樂隊主音的陳華斌對望,感覺他與我一樣,有什麼要表達似的。結束後閒聊提起,他也說當時覺得很想哭。我和他好像兩組隨着音樂震動的摩斯密碼,雖然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但那股震動卻帶來共鳴,是音樂將我們連結在一起。」

領悟如何真誠地演唱

郭日朗坦言,因為每一首歌曲的主題、含義都不一樣,一開始並不會每首歌曲會全心投入,但自從學會真誠地表演,便很在意自己表演時有沒有「挖深自己的內心」,將平時對別人難以啟齒的情緒放進歌曲,並嘗試為每首演出的歌曲賦予感情。

對於郭日朗來說,雖然台下的觀眾未必能夠明確地知悉自己想表達的事情,但他覺得自己把心事放進歌曲中,可以形成一種連繫。這種的連繫由郭日朗連接到歌曲,再由歌曲連接到觀眾 ,讓觀眾知道他們並不是孤單一人地面對苦難,而是郭日朗透過歌曲與他們「同行」。

談起共鳴,郭日朗認為音樂帶來的感動是雙向的,他為音樂注入個人的感情,真誠的演出使得台下觀眾與他產生連接。觀眾對樂隊音樂的正面反饋,是推動他繼續在音樂路上前進的驅動力。同樣地,他也想藉音樂去接觸人們的心靈,作為同行者陪伴觀眾。

「沒有人支持的話,我肯定會非常孤獨,就像我在山上對着對面另外一座山唱歌,只有自己的聲音。但如果對面有回音傳來,或者有別人跟着唱,那就會很滿足。」他說。

做聽眾的同行者

渡過瓶頸期後,他立志要成為每一位聽眾的同行者,讓他們知道他們正在經歷的苦難,也有人跟他們一樣的在經歷。「在樂隊成立之初,有樂迷為我們寫信,只記得大概內容是表示很感謝我們演唱的歌曲,讓他知道他並不孤單,因為受到我們歌曲的感動,他最後選擇放棄自殺。」

較近期,他有朋友則受到《少年出走吧》的啟發。「我有一個將要移民的朋友,他原來對於移民的決定很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否做了一個對人生有利的抉擇,後來他和我提起,聽完《少年出走吧》他就堅定移民的想法,勇敢地尋找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我們音樂對人們的影響,是我未料到的,也是很觸動到我的。」

現時大學四年級的郭日朗快畢業了,他曾經對樂隊的未來感到迷茫。「樂隊大部分成員都快畢業,會擔心大家日後有屬於自己的工作、家庭,會影響組樂隊,但只要大家喜歡音樂就沒有問題。像之前的夏令營,有一支來自內地五湖四海的樂隊,他們平時組樂隊是丟下生活的一切事情,坐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去同一個城市練歌。我們成員都在香港,那就更不用說了。重點不應該是我們有沒有空,而是視乎我們畢業後還有沒有對音樂的熱情。」

以前內向的郭日朗面對公開表演已經不再怯場,今日將身心投入歌唱的他,用充滿生命力的歌曲去傳遞心思,透過用歌詞記錄生活,接觸每一個破碎、迷失的靈魂,陪伴觀眾同行。雖然前途尚是未知數,但有一件事是他肯定的,就是從未改變的對音樂的熱忱。「我現在就讀傳理系,日後也希望成為記者,但全職記者很忙碌,為了有更多時間組樂隊,我會選擇成為兼職記者。雖然有可能不足三餐溫飽,但成就夢想的話,這是值得的。我也不認為這是犧牲,只是轉一轉生活模式。」

[說明:第一張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最近一次更新:2022-08-02 16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