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感言】電影《雛妓》講述一個悲情少女之成長故事,電影以雛妓來建構故事之劇情設定,以一個少女遭後父強姦為故事引子,帶出她那不幸的「半生」,故事更以一枝筆作為轉喻引線,以圖串起整條故事線。可是,筆者以為其正是本片之敗「筆」所在。
本片由邱禮濤導演,蔡卓妍、任達華、孫佳君、柳俊江等演出。故事以何玉玲(蔡卓妍飾) 遭後父強姦為序幕;然而,玉玲被姦之時,由於玉玲母親沒有伸出援手,也沒有任何補救之行動,甚至勸解玉玲,這是女性之宿命,因此,玉玲決然離家出走。玉玲在尖東流連,又遇上教育高官甘浩賢(任達華飾),二人作出不道德交易,浩賢變成玉玲的乾爹或Sugar Daddy,他幫助入讀名校,又供書教學。但是,玉玲大學畢業後,浩賢最終還是離開她。玉玲亦走進社會,更成為一名記者。其後她又因為不滿編輯抽稿,獨個兒前往到泰國去,遇上雛妓Dok-My,故事說明玉玲看到Dok-My,也看到自己的不幸,因此打定決心以拯救Dok-My於不幸。其間,玉玲在泰國自殺不遂,幸得Dok-My救起,險走死亡關口。玉玲面對一連串離奇之大小事件後,最終回到香港,但也跟Dok-My失去聯絡了。
整個故事曲折離奇,同時似乎擬以一枝筆作為玉玲故事之轉喻,其實頗見心思,但又見其不合理,以致故事之發展及結局變得不合理及脆弱。首先,玉玲因為喜歡寫作,所以愛筆,母親常買筆給她,結果她的母親因而認識文具店之老闆,更間接促成他們婚姻,結成夫婦,如今老闆變成後父。但當其後父強姦她後,二人父女關係變成亂倫悲劇,如是筆之於玉玲是否代表某種悲痛之轉喻,筆者難以接受她仍然愛筆。當他遇上浩賢,浩賢變成她的一位後父,她與他更作出不道德交易,二人其後因利成愛,但以分手收場,最終又還一根筆來說明。然而,她又真的愛筆嗎,一枝筆在她手上有時變成武器,以威嚇同學。其喻意是別有用心,還是錯配了。
同時,筆者以為這部電影似乎以某種父女情結為中心,多於母女之角度:她的第一個後父給他最痛,第二個後父是甜父,玉玲跟著甜父是交易也好,迫於生活壓力也好,好歹出於自願。其母親仿佛只是局外人,建構不出多少之敘事功能。因此父女情才是主題,父親的意義之於玉玲更是傷口和療傷的混合體。可是,主題音樂則是一首以母女為主題之老歌,其由Doris Day的《Que Sera Sera》(Whatever will be, will be),其歌詞表達著一位純情少女笑問媽媽自己長大後之猜想,節奏純真可愛。
When I was just a little girl, I asked my mother,
What will I be? Will I be pretty? Will I be rich?
Here’s what she said to me: “Que sera, sera, “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我們成長的記憶之中,一直以為這個女孩是純真的。但玉玲並不純真,也不可愛。電影故事卻是一襲悲情的故事。同時,電影情節又常以「夢想」來包裝每個人的未來,甚至玉玲向Dok-My提問道:「妳沒有夢想。」這是否合理情節,她們的出路只求活下去,連三餐生活不繼,夢想之提問是不是風涼話。同時正如上述之看法,故事是以父女為主線,這首歌是否又錯配了?或許,Thompson Twins 於1989年的作品《Sugar Daddy》更適合。不對,這回我配錯了,節奏不對,「But you’re gonna pay Sugar Daddy’s price」。
另外,電影中空間建構基本又近乎沒有好人之國度,但他們最後也自我完成好人之重構。當中的人物設置可分成五類,一是壞人,一是妓女,兩個向現實低頭的人,以及兩個好人,還有一個「無知」、悲情,但可能最快樂,又可能是最無辜的人。電影中玉玲細佬和大學男同學是好人,玉玲男友和總編是向現實低頭的人,浩賢太太不知丈夫出軌,但最後不良於行,劇終更喪夫,其在甘浩賢之葬禮上隱見一個花牌,其寫上甘劉淑儀之名,啊,她為何無辜地被扣上一件政治之外衣。死者已矣,情何以堪。一個現實世界的死者,一個電影故中的未亡人,他們都是無辜。
電影中的女性近乎全是妓女,玉玲母親是妓女,玉玲自己是半個妓女,Dok-My是妓女,連大學生都是妓女。女性看了必定很苦很苦很苦,因為「做雞都要有degree」。
至於三個壞人,分別是玉玲媽媽、後父和浩賢。玉玲媽媽沒有對女兒伸出援手,但結尾又交代,又交代她如何用保鮮紙包好玉玲的日記,硬裝成隱然的母愛。後父根本就是不道德的野獸,但結尾又安排他不理玉玲之不滿,硬頭皮找玉玲,希望她可以往見玉玲母親最後一面,為何還是他裝一個「好丈夫」。至於浩賢,他臨死前46日,往見玉玲,請求玉玲不要去他的葬禮云云,口口聲聲為了她的前途,但筆者看了,以乎是為了自己的家,以及自己身後名聲為實。電影中的玉玲為以為他愛上自己,為她的前途。此刻才明白玉玲上半生為何如斯之不幸。但筆者看到都是一群偽善者。
至於玉玲自己,她當天遭後父野獸行後,表面上選擇保護母親,無望啞忍,但為何成為一名記者,卻沒法接受編輯抽稿,難道失身之痛不及抽稿之正義性,失身之痛對於玉玲而言,是三重的痛,媽媽背棄、後父之亂倫、失去女性之貞。同時,她曾對浩賢承諾不出席葬禮,但最終不守承諾,作為一名記者,承諾不是最重要的嗎,否則我們如何保護消息來源。
另外,電影對現實社會之看法,支節是否太多,如其政治,甚至宗教也見其點點滴滴。正如玉玲所說,教會中男女表面上看都是好人,潛台詞是不是他們都不是好人。浩賢是虔誠教徒,但背妻出軌;他為慶祝自己升職,跟玉玲開飲香檳,但又先行祈禱,是諷刺,還是虔誠。浩賢「由低官變成高官」,甚至削教育經費,這個情節是騷擾了故事,還是豐富了劇情?
電影似乎過份地包裝一個關愛的作品,但正如《安娜•卡列尼娜》所言:「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則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