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敏其 (135138)
早在孩童之時,我已聽過西藏這美麗的名字。記得小五的暑假,青藏鐵路剛剛開通,表哥帶著一個大大的背包,便很瀟灑地出發到西藏了,那時,我常常幻 想西藏是一個有寶藏的地方,更誤會它處於世界的最西面。當我漸漸長大,便知 道它不是世上最西面的地方,但卻是距離天、距離神最近的地方。我總想像有一 天會像表哥一樣,瀟瀟灑灑走到西藏大地;總想像有一天我會像那些朝聖者一樣 三步一叩……終於,大二那年,我完夢了!
拉薩的日光特別猛烈,紫外線特別強,實在令我難以睜開眼睛,加上這裡 特別乾燥,每天回飯店後,我都在流鼻血,空氣裡除了一陣陣的羊騷味,亦自 然多添了一絲絲腥味伴隨著,第三天的旅程,我走進了我西藏行的第一個寺廟-大昭寺。
大昭寺始建於唐貞觀 21 年,是僅次於布達拉宮的旅遊景點,在藏族人心 中,他們有「先有大昭寺,後有拉薩城」之說,今天的拉薩這兩個字亦是從大昭寺演變而來的,因此,這寺廟對於西藏佛教文化來說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而且,這次我去了才知道,大昭寺地理位置在拉薩市中心,寺內中心所擺放的 釋迦牟尼佛殿,是文成公主入蕃帶進的,佛像擺放的位置更是整個西藏的中 心,拉薩之所以有「聖地」之譽,亦和這座佛像有密切關係。
未到大昭寺,先要到大昭寺外約長一千多米的街道,那是聞名於世的「八廓 街」,它是拉薩歷史上最早、最繁榮的一條街道,藏族人稱為「聖路」。旅程中, 我總會看到四周有轉動的經輪,有些被安置在街道上,任由信徒轉動、亦有些信 徒會自備小型的經輪,一邊走路、一邊轉經。在八廓街,早晚都會有大批信徒繞 著街,向著大昭寺一路走,一路按順時針方向轉經,轉輪總悠悠地嘎吱,猶如喇 嘛們喃喃地頌著經。
「唵嘛呢叭咪吽」,是藏族的六字真言,代表觀世音的心咒,能幫助催破煩 惱。基本上每一個政教統一的地區,居民們都會很虔誠,且彬彬有禮,而正正因 為西藏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地方,每次與藏民接觸對望時,都有機會要說這句話, 我想,那天到寺廟,我說了約一百遍吧。
信徒認為在一生修行中,至少要磕十萬次長頭。因此,來去匆匆的信徒,繞 過八廓街後,便會到寺前不大的青石板地上叩頭,少的叩數十次,多則數千次, 他們叩累了,會坐在地上歇一會,喝上幾口自帶的酥油茶。有些老人天天都來拜訪,叩頭已成了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這裡的石板更幾乎從沒有空閒過,一個叩 完、另一個又會再補上,我看到近千年的石板地早已被人磨擦得出現深深的凹痕, 我實在太佩服他們的虔誠。
當跪叩完畢後,信徒又拿著熱水壺準備一間又一間廟閣地進去添酥油(一種 黃油製品)。酥油燈房內,有大量的燈盞,讓整個廟閣熱度升高。而酥油燈則代 表著千百信徒虔誠的信仰,每一位朝聖者在擦拭燈盞都必須把酥油倒滿,點燃燈 盞的瞬間,要唸著「唵嘛呢叭咪吽」,除去心中雜念。
跨過燈房,我前後擠滿朝拜的藏族人,抬腳跨過門檻走進的瞬間,我看到金身的佛像在暗處隱約閃著光,旁邊有喇嘛一直在誦經禮佛。廟內的人都念念有詞, 我隱約可以聽清「唵嘛呢叭咪吽」。這聲音好似催眠一般,我也像著了魔一樣跟 著一起開始「唵嘛呢叭咪吽」,以求庇護。現在想想,真覺得藏族人才是真正的 超脫,辛苦一生的積蓄都在朝拜時捐予佛祖,心中別無他求,眼神永遠明亮、笑 容永遠坦蕩,但我卻整日為吃穿享樂而喜怒煩憂,如此對比下,我顯得特別俗氣。
最後,登上寺頂方發現,這跟下面的佛堂完全不同,我感覺到天空就頂在頭 頂上,雲朵像是有靈性般,令我懷疑後面雲朵是否真的神仙?從寺頂看著遠方, 便可看見長年積雪的雪山,映著太陽那耀眼光芒,美得太不真實。寺廟頂著四座 金頂,就如神鳥大鵬展翅,難怪大昭寺這麼的有神性!
大慨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西藏,不會記大昭寺。西藏是天上,香港是 人間。我想,認真走過佛堂、虔誠拜過佛祖的我,這一生會不會真的平安渡 過?我又會不會再有機會來到這樣美妙的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