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翔專欄編輯推介

《神鵰》與《萍踪》的和而不同

一日,我和哥哥在閒聊,哥哥問我﹕「為什麼楊過與張丹楓這麼像﹖」後來,看著這本封面是郎世寧的畫,紙質泛黃的武俠小說,勾起一點點塵封己久的回憶,而我只記起劉松仁的張丹楓……

劉松仁演過無數武俠人物,陸小鳳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那瀟灑不羈,連後來萬梓良在《陸小鳳鳳舞九天》都相去極遠,可知他的魅力是多麼驚人。

一九八三年,他在亞洲電視的《劍仙李白》飾演狂放不羈,一身傲骨的李白,接著便飾演亦狂亦俠的張丹楓。我想,我哥因為楊過的「西狂」綽號而誤會了,其實,兩者是有相同,亦有不同。

在《神鵰》中,楊過父母雙亡,郭靖送楊過上終南山全真教學藝,他遇上的,不是關懷和溫暖,相反,他遇上的,就如現代所說的「校園欺凌」遇上趙志敬、鹿清篤等所謂的「嚴師」,就在這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環境下,美其名是磨練,實際上是折磨。一日,終於逃出終南山,慌不擇路進入古墓,遇上了一生最要的人,小龍女。

其實,要說張丹楓,首先要前朔他爹張宗周,宗周,忠於元末群雄一股勢力張士誠的大周。他爹張宗周勾結外國勢力,瓦剌的也先,圖謀像《天龍八部》的慕容復那樣復與大燕,他爹對忠於大明朱元璋的人,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恨。偏偏遇上雲蕾的爺爺雲靖,最記得他爹嘲諷雲靖﹕「蘇武牧羊,你就去牧馬吧!」

楊過的爹楊康,同樣勾結外國勢力,完顏阿骨打的金國,同樣圖謀滅宋。然而,楊過對自己爹的死,卻蒙在鼓裡,因而陷入了「究竟誰是仇人」的無盡迷思之中,因為這迷思,及金庸把楊過與小龍女安排成師生,在人倫上,師生戀在宋代是大逆不道之事,楊過對郭靖與黃蓉築起了一道無形的高牆,尤其黃蓉,更加對楊過顧忌萬分,想利用女兒郭芙與楊過成親之機,令楊過對小龍女死心。可惜,郭芙的任性不僅令楊過承受斷臂的傷痛,反而令他對小龍女的師生戀更堅貞。

雲蕾則包袱較重,梁羽生則除了國仇家恨,還安排他們是師兄妹,令雲蕾三番四次要置張丹楓於死地。印象最深的是雲蕾在酒館初遇張丹楓,張丹楓正是醉醺醺地,吟誦李白的名詩《將進酒》,「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喚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那狂放之態,劉松仁演得恰到好處。米雪飾演的雲蕾,她女裝的確嬌俏無匹,不過,男裝則欠缺俊秀。

以張丹楓的智謀,如要復與大周,會事半功倍。張丹楓則選擇放下了國仇,潛入中原,以白馬書生身份在武狀元殿試中,暗中佯敗,把武狀元之位讓給雲蕾的哥哥雲重。他知道宦官王振擅政,慫恿明英宗御駕親征土木堡,令也先俘獲明英宗。張丹楓又暗中對名臣于謙曉以大義,出謀劃策,擁立明景帝,以數萬軍民保衛北京,化解一次重大危機之餘,也成就于謙的千古名篇《詠石灰》﹕「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對雲蕾先祖的仇恨,也不知不覺中慢慢化解。

我想,楊過一生最感激,應該是「飛天蝙蝠」柯鎮惡,要不是他於鐵槍廟中,對楊過義正辭嚴的透露真相,令楊過恍然大悟,清楚知道自己爹的為人,就沒有後來在襄陽大戰中,高台決戰金輪法王,勇救郭襄的經典一幕,更以「彈指神通」用飛石射死蒙古大汗蒙哥,解了襄陽之圍,神鵰俠名揚天下。

在一九八三年與一九九五年的兩套《神鵰》裡的柯鎮惡,同樣由江毅先生飾演,他雙目失明,恩怨分明。江毅先生能夠突出柯鎮惡性格中的乖僻與暴躁,值得讚賞。要再讚賞的,就是飾演裘千尺的羅蘭,其實,裘千尺的乖戾,和她的出身有關,她武功卓絕,丈夫公孫止的武功,也是她傳授,因此看不起丈夫。公孫止看上了侍婢柔兒,柔兒惹來裘千尺的殺害,之後裘千尺性情大變,羅蘭演活了複雜的心路歷程。在一九八三年與一九九五年的兩套《神鵰》的主角洪七公也是由劉丹飾演,他吃盡天下的珍饈百味,又不失正氣,在華山雪地上,與「西毒」歐陽鋒一笑泯恩仇。

秦煌飾演的周伯通,他演繹周伯通的天真瀾漫,老頑童並非瘋瘋癲癲,插科打諢的跑龍套,而是真正的「武痴」,由於一股專注,他獨創「七十二路空明拳」和「雙手互博」功夫。更傳授給性格魯鈍,但是心中只有兩個字,努力的郭靖。與及因為修習《玉女心經》而把情緒拋到九霄雲外的小龍女。相反,由於黃蓉心裡雜念太多,因而不能做到雙手互博。本來世人看似無聊的功夫,竟然有傳人,還發揚光大。

最重要的是,小龍女與雲蕾喜愛身穿白衣。楊過伉儷和張丹楓伉儷,都有一對雌雄雙劍連劍法,楊過小龍女是雙劍是「君子劍」與「淑女劍」。張丹楓和雲蕾就是「白雲劍」與「青冥劍」。楊過伉儷使用「全真劍法」與「玉女素心劍法」,張丹楓伉儷使用分別是「萬流歸海元元劍法」和「百變陰陽玄機劍法」同樣雙劍合璧,威力無匹。

因為兩對璧人總是波折重重,可說未到結局,也不知會否有情人終成眷屬。更引申到後來,無線武俠劇《俠女游龍》,也有一對龍鳳寶劍與劍法。《鹿鼎記》韋小寶的「兼愛」固然有人喜歡。這種「俠侶式」的武俠小說,世人都極為喜愛,因為感情更純真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