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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倒敘

《無名》,正如電影之名字,顧名思義,人物無名。敘事,看似非線性,其實是一種基本式之倒敘方式,但這個倒敘以三層折點來呈現,讓到這個看似平凡之倒敘事變得不平凡。

電影由程耳編和導,演員由梁朝偉和王一博主演,故事以一襲中日諜戰為背景主線。

如上,《無名》顧名思義,片中之角色全是無名,你的姓氏沒有名字就是故事中的人和事。梁朝偉飾演何主任;王一博是葉秘書;周迅是陳小姐;黃磊是張先生;再加上一位王隊長(王傳君),人物在無名的銀幕世界於焉出現。

電影中很多細節十分耐人尋味。何主任曾經在廣州待過;開場伊始,陳小姐餐廳中以粵語來對話之戲碼,如是變得不一樣,讓人聯想。同是開場葉秘書和拍檔早餐對話,到底所指為何,一宗姦疫案之伏筆?張先生提到五年同居,為何走到最後還是夫妻?陳小姐最後之戲碼,在房間中舉槍惶惶又戰戰兢兢地等待,鏡頭中見到她在千鈞一髮之際,槍口轉移,到底為何。

但坊間評論好壞參半,評論者均以其非線性敘事之手法為亮點,但有時卻讓觀眾錯過了故事,未得要領。但本文以為其所謂非線性敘事,其實是有序式倒敘之敘事手法。故事甫開始便見何主任坐在長椅深思,忽然鏡頭一轉至其腳下,看到他踏腳,馬上又是他回頭凝望著鏡頭,似乎他已知道自己命運之下場。這組場口其實是故事近乎終局之情節。驀然回首,才在時距中回到起點。但故事不是以一襲以簡單之回轉倒敘來交代說明,其中亦以洋蔥式方式安插了兩至三組之過程之事件,造成一段內在迴旋之有序之敘事,包括何主任到旅館、何主任手擦衣袖之紅點;中心點就是何主任。

本文這段敘事如下:

何主任長椅上深思→
何主任到旅館→
何主任手擦衣袖之紅點→
何主任到旅館→
何主任手擦衣袖之紅點→
梁坐在長椅上深思

從倒敘看到何主任的人生,電影中也見不少精警金句對白,或見其人生之睿智。筆人印象猶見者,唐部長(大鵬)日本軍官說過,他了解任何淘汰之演化和過程,因此我們要尊重勝利者,這樣才看到自己的路徑和出路。尊重勝利者,從失敗者而言,到底又需要多少勇氣。其中又見日本軍多次言道:「失去了滿州,我便失去了任何興趣。」故事設定日本軍派中有一派以為1937年以後的戰略根本沒有目的,維持關東力量才是上上之策,關東才是日本在中國戰場上的根本。甲級戰犯在東京法庭審訊時,其中關鍵指控則是九一八事變,到底預謀還是意外,日本所謂關東,我們稱之為東北,乃中日當時重中之重的根據點,守據東北可以維持日本在中國之橋頭堡,也可以阻正蘇聯南下。因此,未能鞏固東北便急於南下,是日本在中國戰場泥牛入海的錯誤。從電影而言,似乎如是立論。電影上半部一場何主任等三人對話場口,便伏筆於尾段關東遭到毁滅式進攻之結局。關東、東北,殊不簡單,原來是無名的起點,也是終站。

香港樹仁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林援森博士
影評人

(筆者提供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