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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0》右傾的矛盾

電影《永遠的0》改編自百田尚樹同名作品,故事講述青年健太追訪祖父宮部生前的故事,希望重建其對祖父人生的點點滴滴。宮部生前是一名日軍飛行員,參與太平洋戰役,在軍中他被視為一名膽小鬼,從不投入戰事,遇戰必然抽升高飛,以保存生命;但其實宮部內心一直為了妻女而努力生存,以圖信守對妻女的承諾,他會平安回家。可是,最終他還是「被迫」成為神風特攻隊員,陣亡於沖繩島戰役中。
《永遠的0》在日本引起右傾及軍國主義爭議,據《明報》(2014年1月13日)報道,首相安倍晉三觀影後聲稱感動萬分;但宮崎駿則批作品揑造史實及戰爭神話。百田尚樹則反駁其旨在表達戰爭悲慘。筆者則認為作品陷於右傾的矛盾之中。
首先從中國人角度而言,無論小說還是電影版本,其以零式戰機及神風特攻隊為題材,本身或多或少沾上軍國味道。但零式戰機也呈現著某種戰爭的爭議及矛盾。零式戰機取名自日本皇紀2600年,其以00取名之。零式戰機於1940年獲日本海軍特許成為主力戰機,也是神風特攻隊所採用的主力機種。當時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長官是山本五十六,他曾留學哈佛,被視為親美主將,同時又是日本海軍主要創建人之一,至少航母主力更獲得他推動而成為海軍組成部分。他作為海軍主帥,其某程度持有反戰立場,甚至反對用兵中國,更反對偷襲珍珠港。然而,其最大的理由是他相信當時日本根本沒有足夠綜合國力,以駕馭這場戰役。因此,他跟東條英機並不咬弦,同時亦反映著陸軍跟海軍對戰略部署之根本不同。可見,零式戰機有著某種不同意義,零式戰機作為神風特攻隊主力,卻同時反映著對戰爭或軍國立場。
零式戰機設計以戰力及速度為主要考量,根本沒有考慮飛行員的安全。零式戰機時速331英哩,續航力2000英哩。但軍部在生產過程中曾要求極速提升至500公里,續航力仍維持2000裡,但3000米爬升速度要求至3分3秒。三菱重工為了應付軍部的要求,他們只能從機身重量入手,取用住友金屬的特殊輕質鋁合金。相比零式機,當時美國F4F野貓式戰機,時速318英哩,但續航力只有770英哩。野貓速度不及零式,關鍵是重量,野貓淨重5700磅,零式戰機淨重只有3700磅,鋁板是新材料,但最薄之部分只有1毫米厚,整體而言,機身板件十分薄,根本沒有質量抵抗任何攻擊,設計上亦沒有保護飛行員的裝備,因為零式戰機必須以足夠的速度,以彌補戰力之不足。如果電影擬質疑國家戰爭的立場,以其未對軍人心存關懷,零式戰機似乎又是一種別具意義的切入點。
作品中多次強調,神風特攻隊從伊始就是錯誤,也意味其必然的敗部結局,因為神風之成功便意味飛行員陣亡。但為何宮部最終參與其中,其參與自然因為軍令如山,但出航時帶著微笑,是否如劇情所言他找到回家的路,他視死如歸撞向美艦時露出笑容,如是令筆者沒法理解作品如何設定成為反戰意向。宮部一直以活存下來為自己的使命,必須努力活下去,以回到家中照顧妻女,為何最後一刻踏上不歸路。
電影似乎也為他找到了理由。首先,他曾於作戰時獲得一名學生不顧生死救過一回;因為學生相信他更值得活不去,但宮部相信自己一直為妻女而活下去,但學生卻為他而甘願犧牲。因此,他開始反思,年輕一代是否才更值得活下去。第二,戰爭後期,他作為小隊隊長,未能帶領學生擊倒美軍,以全身回國,而是掩護神風以自殺式進攻;他面對這局面,他亦不懂如何自處。最終,他選擇神風之路。第三,他必須信守對妻子的承諾必須回來,其後,他找到了方法,以另一種方式信守承諾,就是找到可以付託之人;結果,他用自已的生命守護這個人,讓他可以代替他照顧家小。如是,電影似乎合理地建構他走上神風之路之理由;但是,這是如實合理嗎?但更重要的是他衝向美艦時露上了滿足的微笑,電影雖然沒有交代他是否成功衝向美艦,但微笑似乎對神風行動表達出某種認同。
另外,宮部最後所駕駛的戰機並不是常使用類型,而是舊式機種,他表面說成該機種是他學習時所乘坐機款,讓自己能從起點走到終點,完成最後機程;但劇情則說明他的戰機機件故障,其註定失敗而回,因此,宮部讓自己所付託的學生坐上這架「倖存號」。如是,電影表達出宮部如是已是不一樣身段,以走上這條不歸路,好像說明他未能信守承諾之合理性。但正如我們港劇的術語,如果我們決志守護一個人一件事,我們必須守護到底。宮部,你為何沒有為妻女以守護到底。
或者,電影一直說明神風無功而還,他是唯一有能力完成任務的飛行員,與其讓學生陣亡,不如由自己代替他們完成任務,以求零的突破,但作為中國人則只願宮部是「永遠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