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討論電影,我們必須先說明故事的意義。Syd Field說過,一部電影是一個視覺化的故事,其把故事線加以戲劇化了。
「沒有故事,這是一場災難。」Robert McKee如是說。
美麗動人的故事,其又必須有著一個主題,主題之發揮,除了主題本身,更需要主題本身的平行訊號線,否則故事情感與張力沒法揚起。
今年是2024年,跟《情書》上映的當年已經29個年頭。《情書》的主題陳述已經說得不可動搖,甚麼死亡、回憶、治癒、純愛,我們可以如數家珍,說出勁兒來。但其實,故事若然沒有主題之副線,主題可能未見呈現也無所發揮。
《情書》之副線又是甚麼,本人以為是假裝、各懷鬼胎、妒忌、誤會,最後發現自己可能是愛的替身,人生原來是一場半生誤會。「說什麼此情永不渝,說什麼我愛你」。
《情書》開首之喪禮,女主送媽媽回去,媽媽假裝頭痛病了,女主又發現爸爸裝忙,喪禮來者不過為了飲一杯酒,女主半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大家各懷鬼胎。」
故事從伊始便是各懷鬼胎的故事。但媽媽卻又說,這才可愛。
如果這是故事有著一個轉喻,這是感冒。另一個同名影子女主,又從一開始便生病了。故事便在這場感冒之下發展起來,寒雪冷冷飄飄,高温卻是41.5度,影子女主在尾場差點因感冒而死去。
女主現任發現女主寄出天國的情書。他說道:「希望他自由,妳也可以自由了。」又勸說她找出這個影子藤井樹,女主沒有打算,還說跟天國信主聯繫起來挺浪漫。女主現任其實不高興,因為妒忌,妒忌女主忘不了男主。女主只顧自己來浪漫,情哀,是否忘了我又也是一個人,你現在的男人,妳有沒有理過別人的感受。
男主舊家明明變成了公路,家已經不存在,卻又可以聯繫起來,到底不過故事之情節,還是天意弄人。兩位女主在小樽市擦身而過,卻又沒有親口交談,但是,這次女主最大的得著乃發現另一個她原是女生。可是,她又胡思亂想,男主明明對我一見鍾情,她明明相信一見鍾情總有原因,如果影子女主認識在先,長得自己一樣,到底她是一見鍾情,還是重遇舊愛,我原來是愛的替身,好不殘忍。這又是另一種妒忌。
電影下半部,其實女主透過影子女主重建對死去的未婚夫之認知之重建。她又以為他們同名同姓十分浪漫。但影子女主跟她說明,同名同姓引起漫天誤會,甚至校園欺凌,拿錯試卷,總之問題如山,他們在誤會和不安中來成長。美好,只有局外人才會說出口之風涼話,好不甘心。
正當女主為了影子女主而踟躕的當兒,現任的徒弟忽然跟自己說她也喜歡自己的現任,如果他們是真愛,她祝福他們甚麼甚麼;會祝福他人,為何又說出來為難別人。裝假的。
影子女人一直感冒,情節至三分之二,有人不暗問道:「妳到底要感冒至何時。」
男主看似萬人迷,其實是自私鬼。自己受了傷,不能參賽,硬要在田徑場上跑,累得參賽選手敗陣下來。又是甚麼心眼。
影子女主為了女主拍下男主生前曾經生活之點點滴滴,重回校園,遇上老師和師妹,方知自己變成了都市傳說;但更重要者,她從老師口中知道,原來你已經撒手人寰,不在人世。
行文至此,忽爾想到一首歌曲一句歌詞:「青春請你歸來,再伴我一會。」
影子女主爺爺跟她說,妳知道嗎,從妳出生當天起,便種下了一顆樹,它的名字叫做樹,即是藤井家的樹,藤井樹。影子女主歡喜之餘,原來好事成雙,師妹又來襲,交出當年藤井樹來自己家時,拜託她送回圖書館的那一本書,書本借書卡之背後,原來偷偷畫下自己的素描像。原來,你愛我,一直愛著我。
原來,你愛她,換句話說,自己的的確確是愛的替身。妒忌是真實又殘忍。
想起電影《The Double Life of Véronique》中有一幕如是,記起那場木偶劇,她在其中,想起舞,但受了傷。
香港樹仁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林援森博士
影評人
(筆者提供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