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使徒行者》(2016)承著電視劇之勇,推出電影版。《使徒行者》電影版尚見驚喜,電影無論節奏及劇情上均見突破;針對臥底元素之表率,其中有兩個情節之安排,自己十分喜歡;一是地道麵食成為作某種後設的臥底隱喻,二是賊人裝扮臥底。至於主題,臥式故事永遠離不開信任。
如上述,信任永遠是臥底電影或電視作品的永恆主題,臥底元素在本港影視作品中或多或少地抅起這個不一樣的元素。從《黑玫瑰對黑玫瑰》到《半邊人》,從《半邊人》到《龍虎風雲》、《逃學威龍》和《喜劇之王》,臥底身影處處;電視方面則見《獵鷹》,還有近年《學警狙擊》和《潛行狙擊》。在這些作品中,信任往往成為其主要命題。《使徒行者》沒有明顯地說明信任之國度,但少爺(古天樂)和老闆(張家輝)之間的關係,亦正亦邪,亦善亦惡,敵我難分,但最後一個決勝場口,少爺為著女兒而自盡,老闆為了少爺而跟敵人同歸於盡,在在說明大家對大家有著底線式信任,雙方似乎都認定對方是可以信任的人,至少少爺冒死救過老闆兩次。信任固然重要,其實影視作品早已超越了這個層次。《潛行狙擊》說明臥底在這個顛覆的世界不能僅僅憑借信任,活下去的動力源自一份信念的力量,正如劇中的立青所言:「他必須證明Laughing沒有誤入歧途,他只是在執行秘密的任務,因為Laughing對於我來說,是活下去的信念。」信念才是活下去的理由。
如上述,臥底在港產作品中之表率已經五花八門,變化萬千,近乎「應有盡有」。《半邊人》之無助、《龍虎風雲》之兵賊悲情、《喜劇之王》之另類臥底、《無間道》之逆向滲透、《潛行狙擊》之信念、《使徒行者》(電視版)之尋回意義,如今《使徒行者》(2016)則見兵賊偷換身份,其實尚見別出心裁,但亦見某種歷時的意義。本港學者羅永生在《解讀香港臥底電影的情緒結構和變遷》一文中指出,香港自成為英國的殖民地後,華人精英與英國統治者維持著一種互不相涉的政治關係,但他們身處香港,一方面要為英國「服務」以爭取生存空間,同時亦以中國人身份在華人社會活動。筆者以為這就是我們的臥底基因,一份不一樣的生存悲情。
活下去也必須找到我們的生命食糧,香港作為一個速化的城市,方便食物自然是不二之選。提到本港地道食品,自然想到甚麼雞蛋仔和咖喱魚蛋,其中麵食多變之角度,讓人眼花撩亂,但卻變得很有趣。每一位香港港人必然地吃過公仔麵和車仔麵。公仔麵當年由一個電視節目命名,一直到今天大家都把即食麵說成公仔麵之代名詞,即食、方便、隨機,似乎就是香港人的性格之全部;至於車仔麵本身就是多變的麵食共同體;二者合一,其正正反映著香港人生存的總總切切,也是臥底的點點滴滴。因為臥底必須靈活多變、行動隨機快速。《使徒行者》中亦以兩者作為某種訊號,在老闆家、少爺和老闆一起享用公仔麵,並以透明碗子來盛載,仿佛暗示臥底身份早己識破,一切變得透轍,這是甚麼樣國角;釘姐(佘詩曼演)在安全屋中跟上司和喜歡哥見面,也享用公仔麵;最後一幕少爺和老闆在妹記見面,少爺卻獨自享用公仔麵。安全屋的暗語則是車仔麵。這樣的布局是否過於完美。筆者沒法知道電影之編導大員是否有意設定食物之向性,但作為一種後設觀察,這種臥底的麵食主義,自己以為十分有趣。
另外,電影改編電視版,一般評價一般,但近期之情況似乎呈現改變之局面,變化不一樣了,一樣地出色,至少尚見亮點。同時,這部作品在處理伏筆是不錯的。如古天樂「不想在會議室前截住」,這是他策動逆裝臥底的原因,伏筆尚見細緻。另見,以開槍方式發出密訊,很好玩;佘詩曼在危急上彈一場做得很出色。
筆者唯一懸念就是「張家輝臨死前到底說了甚麼」。